林都奇谭

文 / 龙伟平

最近几年的恐怖片，上院线的没几部能看的，反而网大里的这一批以民俗传说为题材的恐怖片颇具亮点。

不管是讲东北五仙，水鬼、山鬼传说，还是讲采人参，采山货的，都吃透了民俗恐怖片的精髓。

如果不是审核对封建迷信精怪传说的限制，我觉得这些民俗恐怖片会拍得更加好看。一个很明显的对比是，这些网大故事里，灵异线比现实线要精彩很多，现实线看着像是编剧为了过审强行加进去的。

这一系列网大虽然成本低，时长受限，但能看得出编剧很用心在圆故事，常常用不到九十分钟的时间就把几代人、几十年的故事讲清楚了，有种当年天涯论坛看鬼话版块的感觉。

在讲述人情世故的同时，又在审核的缝隙里穿插了各类灵异传说，让故事变得恐怖又神秘，结合本地的风俗习惯，观看时代入感还是很好的。

值得一说的是，导演和美术在布景上也做到了让景致融入故事，而不是为了猎奇故意大张旗鼓，制造的悬浮感反而夺走了故事本身的意境。

从《大兴安岭猎人传说》《纸人回魂》《水怪》《山村狐妻》《阴阳镇怪谈》《民间怪谈录》《阴阳打更人》系列，再到《林都奇谭》，这些片子是难得的在近几年的恐怖片市场里可以看到老香港恐怖片味道的恐怖电影。

所谓的老港片味道，不是指高投资，而是在布景和细节上用心的那一批“鬼片”。比如林正英系列僵尸片，还有《奇门遁甲》系列，它们的优点是，在驱邪、做法、念咒、赶尸，以及民俗传说细节上很下功夫，所以片子接地气又真实。

虽然当时的特效很拉胯，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小时候的我看林正英做法念咒的样子觉得恐怖又诡异，甚至对此深信不疑，觉得故事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而这一份让观众代入进故事的深信不疑，正是老香港恐怖片的味道，也是好的恐怖片能达到的效果。

鬼片也属于奇幻片的一类，灵异奇幻不是胡编乱造，反而要更加接地气有现实依据才行。

编一个奇幻灵异的传说很容易，但是要让这个传说在现实土壤里生根就很难。它需要编剧在现实生活里找到各种可以对应的东西，打个比方，就像电影里蛇仙让黄雨升去找大青石，拔掉上面的地衣。

电影里给到的灵异解释是：蛇仙庙是蛇仙的头，而村外那块大青石是蛇仙的尾巴，大青石上的地衣就是蛇蜕。

蛇仙让黄雨升他们拔掉地衣，其实就是让他们帮助自己蜕皮，各取所需，各自为营。不管是人类还是精怪，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出发点，这让精怪像人，变得更加鲜活，这个解释也是能够自圆其说的。

诸如此类的灵异解释还有前面那两个村民请黄仙降雨时，黄仙提到的三月三和九月九，以及黄仙让村民给自己建祠供奉，这也是民俗文化里的一部分。现实生活里，农村很多地方都有黄大仙祠和黄大仙撞人的传说。

这种对传统民俗和传说深加工，才是中式恐怖片的味道。中式恐怖就是一双红绣花鞋，一只红灯笼，一座小祠堂，一扇斑驳的木窗，一张蜘蛛网……一点小物件就给人带来强烈的恐怖感受。

这种不可深说，欲言又止的氛围，让人十分着迷，比满是血浆的恐怖片高级多了。

毕竟真正的恐惧来自人类自己的脑补加工，把鬼怪拎出来，摆在观众面前，反而恐惧就消失了。

（本文首发微信公众号【龙伟平的故事屋】）收起